1
每天能赚一两千
黑灯瞎火中面试?
记者第一眼看到小冯姑娘
被吓了一跳
她的额头和脸上都缠着绷带
嘴巴和脸颊被勒得变了形
小冯:我们是从“抖音”上看到,有个女孩子她是做这个的,我就问了她,她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。那边的联系人就加我。
小冯跟一位徐先生加了微信
对方承诺说
“我这里是日结工资的
每天最少800到2300”
还发来工作地点的定位
显示是杭州德胜路水晶湾KTV
徐先生自称是KTV里的队长
当时小冯还问
“人身安全有保障吗
开放式还是包间”
得到肯定答复后
3月20号
小冯和小杨各花了1612元买机票
从云南昆明赶到杭州
两地之间相隔两千多公里
小冯说路上花了五个多小时
小冯:晚上到得晚,就没有去面试,第二天中午12点多的时候,他们带我们来到了这边,就是后门,然后去面试。
记者:给你的承诺是什么?
小冯:给我的承诺是说,我们需要进行他们公司的形象包装,每个月需要支付1800块钱,需要去整形医院调整一下,调整完就可以过来上班。
记者:上班做什么呢?
小冯:就是做陪酒的,收入方面他是说800元到2300元一场。
记者:一天还是一场?
小冯:就一场。
记者:一天可以有几场?
小冯:可以有好几场。
这里要再次强调
娱乐场所有偿陪侍
公安机关是要处理的
再回到两个姑娘的遭遇
小冯介绍
就是因为去做了整形没几天
整张脸处于浮肿状态
小冯:我做完之后刷到你们的视频,我感觉很像。还有就是我自己认为被骗了,他不是里面的工作人员。因为他每次带我们,都是从后门上去的。
年轻女子到KTV应聘
先去贷款做整形
类似的报道我们确实做过不少
小冯和小杨报了警
但因为只是贷款做了整形
还没有实质性受骗的证据
警方很难立案
两个姑娘带着记者
从后门进了大厦
电梯口的牌子显示
水晶湾KTV在二楼和三楼
小冯:到了之后他直接引我们进去了,我说看一下在几楼,他说里面有指示标的。进去看,然后进去就直接上去了。
记者:是几楼呢?
小冯:我也没太在意。
一行人先乘电梯到了二楼
一出电梯
外面黑灯瞎火的
大伙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
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后
两个姑娘说不对
应该是三楼
这里同样黑灯瞎火
小冯:我们来的时候也是黑的,是他自己去开的灯,我们最开始坐的是这个包间。
记者:999?
小冯:对,他说他过去找人。
两个姑娘说
当时先被带到水晶湾999号包厢
她俩轻车熟路地找到柜子里的电闸
把灯打开了
小冯:因为他可能有点矮,在这里拿了一个东西,然后就搞了一下这个灯,它就亮起来。让我们坐在这边等一下,让那个人过来跟我们面试。我们坐了一会儿,他说是这边有人过生日,让我们换到另外一个包间。
之后被带到了哪个包厢
两个姑娘还起了争执
在黑暗的走廊中
用云南话交流起来
不过记者老卢也是云南人
听得懂
小冯:这边这边,我们面试完,就说来这边面试。它里面有白色、有蓝色,两个颜色,应该是这个。
小冯和小杨都说
因为之前报了警
那位自称KTV队长的小徐
已经不接她们的电话了
记者用自己手机打过去好几次
对方终于接了
记者:你好,是小徐吗?
小徐:你是哪个?
记者:这样的,有一个小杨,还有一个小冯,说您介绍她们去整形是吧?我是浙江电视台1818黄金眼的记者。
小徐:啊。
记者:这是什么情况?
小徐:没什么情况。
记者:那你到底是不是那个KTV的?
小徐:我肯定是。
小徐挂断了电话
再打过去就不接了
2
面试的“陈总”
KTV说是“冒充”
找到当时面试的包厢后
两个姑娘同样
轻车熟路地找到柜子里的电闸
把灯打开了
小杨:当时我坐在这里,我姐坐在那里。
记者:就在这里面试的。
小杨:对,我们就在这里面试。
记者:当时面试你们的有几个人?
小杨:一个人。
记者:那个人叫什么名字?
小杨:叫什么陈总。
记者:电话打过去。
小杨:没有。
记者:微信?
小杨:没有。
记者:那陈总,你们确定是这个KTV的吗?
小杨:不确定。
记者:他自称是什么人?哪里人?
小杨:他说他是KTV这边的,就是面试的人员。
一行人乘电梯到了一楼大厅
找到了酒店的前台
记者:我们是1818黄金眼的,二楼、三楼那个水晶湾KTV,你们能联系上吗?
酒店前台:我们都没有的。
记者:整个大厦的物业在哪里?
酒店前台:在四楼。
大厦物业 工作人员:留个电话吧,现在没人的。
记者:留个电话,你帮我跟他们讲一声,我们是1818的。
大厦物业 工作人员:我知道的。
记者:他们的电话你给我行不行?
大厦物业 工作人员:没有的。
记者:那你怎么跟他们讲?
大厦物业 工作人员:我等下过去跟他们讲。
物业这位大姐介绍
KTV要到晚上才上班
她有点好奇
两个姑娘怎么会说自己被骗了呢
小杨:被KTV骗了。
工作人员:骗了?你骗了的证据呢?他骗你什么呢?
记者:让她们去整形去。
小杨:就是啊。
大厦物业 工作人员:你们又没有劳动合同,又没有什么,骗你们什么呢?
记者:没事,你们把那个号码也留给这个大姐。
大厦物业 工作人员:陈总,哪个陈总?怎么样子的你都没说。
两个姑娘描述了一通
陈总的长相和身高
物业的大姐表示不认识
没见过
一行人正准备离开时
遇到了一位大叔
说是KTV请来值白班的
杭州水晶湾KTV值白班的大叔:因为我只值白班,晚班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。
记者:那你们这个水晶湾的老板,联系方式你有吗?
杭州水晶湾KTV值白班的大叔:没有。
记者:经理呢?
杭州水晶湾KTV值白班的大叔:经理有的话,你现在联系不到,他下午才能联系到。上午联系不到的。
记者:他们在睡觉是吧?
杭州水晶湾KTV值白班的大叔:他们在睡觉,人家晚上上班。
记者在下午5点左右
联系上了一位王经理
杭州水晶湾KTV 王经理:陈总,有他的电话吗?
记者:她们没有。
杭州水晶湾KTV 王经理:她们没有是吧,最好是提供一下他的电话,我核实一下这个人的身份。因为我们这边很多通道的,白天的人过来冒充我们,很正常的。
记者:你认为是有人冒充你们?
杭州水晶湾KTV 王经理:对,我们公司的人员,肯定不允许这样子做的,怎么可能会这样子做的?我们现场是5点钟之后才上班的,白天是不上班的。如果白天有人在我们这里,他肯定是冒充的。
KTV的王经理介绍
此前也有人从后门乘坐电梯直接上去
冒充KTV的工作人员
通道这方面确实存在管理漏洞
至于小冯和小杨反映的
她们此前看到了KTV在招人的信息
杭州水晶湾KTV 王经理:“抖音”上面,以前我们也搜索过。招聘的话,基本上都是他们外面的人在弄的。我们没有做过,公司人员没有做过这种东西的。
记者:那外面的人员,如果真的带她们去做整形,说以此为前提条件,你们KTV允不允许的。
杭州水晶湾KTV 王经理:我们KTV肯定不允许的,这个怎么可能会允许。
3
“美佳美”的王总
想把事情“压一压”
王经理认为
是外面人员在冒充KTV的工作人员
那么整形机构在这中间
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
小冯:我手机上有一个定位,具体的医院名称叫什么,我都不清楚。
记者:做了哪些部位?
小冯:就做了一个双眼皮,然后面部抽了脂。
记者:现在还在恢复期是吧。
小冯:对。
小冯和小杨初到杭州
连整形医院的名字都记不清
不过两个人手机里
都下载了“即分期”APP
小冯做了眼部整形丰眉弓
贷款两万七千元
商户名称是杭州美佳美
小杨也是贷款两万七千元
做了双眼皮等手术
两个人一分钱还没赚到
先贴了1612元的飞机票
还背了24期的分期还款
每个月得还1427元
一行人赶到杭州美佳美医疗门诊部
一进大厅
一只手掌就捂了上来
杭州美佳美医疗门诊部 工作人员:你现在关上之后,你再录。
对方要求关机之后再录
这个要求把摄像记者都搞懵了
关机了还怎么录
医疗门诊部负责行政的魏总
邀请大伙到办公室里谈
记者:你们跟那个水晶湾KTV有合作吗?
杭州美佳美医疗门诊部 魏总:水晶湾KTV是吧。是这样的,我们市场人员比较多,你说有没有合作,他们在市场上做开发,各种场所,或者是其它的。
记者:带这两位女士来的那个人,是你们的市场人员吗?
杭州美佳美医疗门诊部 魏总:我现在只听说,她来这里贷了款做了项目。
小冯:就这个号码,你打电话让她下来吧。
记者:这个是面诊师是吧。
小冯:对,是面诊师的电话号码。
魏总让人去核实
当时接待两个姑娘的面诊师
说很不巧
对方刚好休息
只能打电话
杭州美佳美医疗门诊部 面诊师:我真不知道。因为我这边只负责整形,我不清楚陪同人员叫什么名字。
记者:那陪同人员介绍客人来,你们要给他提成的呀。
杭州美佳美医疗门诊部 面诊师:这些我真不知道,因为我们只是现场咨询,我们有专业的市场部。
小冯和小杨介绍
当时是那位自称KTV陈总的人
让她们先到“美佳美”整形
到了之后
有一名穿西装的男子等在门口
把她们领进去
小冯:贷款的时候他们说,先看看能不能贷下来,没有让我们确认做不做这个事情。
记者:结果贷下来了?
小冯:款就贷下来了,然后我说我不做。贷款的人让我问医院,我就去找那个面诊师,面诊师说让我等等。后面就来了一个穿西装的一个男的,他就说,不做就要扣30%的违约金。高高的瘦瘦的,穿个西装,可能有一米七以上。
魏总认为
小冯描述的这名男子
可能是公司市场部的
杭州美佳美医疗门诊部 魏总:那就涉及到跨市场部,是不是王总那边负责的?
工作人员:对,王总。
杭州美佳美医疗门诊部 魏总:他能尽快过来吗?还是要电话联系。
工作人员:刚才打电话了,他没有回复什么时候过来。他的意思就是说,留一下咱们这位领导的联系方式。
魏总建议两个姑娘先留下来协商
记者告辞前
镜头又被捂住了
杭州美佳美医疗门诊部 工作人员:别拍了,别拍了,这个事情还不一定呢。
之后
记者接到了一个电话
王总:我是美佳美的一个,投了点股份。他们现在不是有报道吗?我想把这个事情压一压。她们不是想退款,还是想怎么样?我们跟她们先协商一下。
记者:那您是哪位?
王总:我姓王,我全名我就不说了好不好。到时候怎么样,费用的话,你们这边我也出一点。
对王总的提议
记者断然拒绝
之后
两个姑娘反馈
美佳美给她们俩
每人退了八千块钱
还说不拿的话就一分钱都不退
小冯说
八千块是收了
但还得还分期贷款
现在不知道该回老家
还是留下来继续找工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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